岁月留痕

长江委“书香三八·百年圆梦·幸福启航”二等奖作品——书香三度入家门

来源:工会 时间:2021-11-22 作者:樊启宏 编辑:李潇潇

长江委“书香三八·百年圆梦·幸福启航”二等奖作品——书香三度入家门


我母亲是个爱书之人,我印象中的她不是看着书就是听着书,高兴之余还会随口背上一段。在她的潜移默化下,我也习惯于买书和读书,家里装修时的唯一要求就是书籍要在家里任何一个位置随手可及。至于我的女儿,她从孩提时代开始就沉迷于阅读,但凡读到她认为精彩的文字或构思巧妙的情节,必定要与我分享交流。从我的母亲到我的女儿,书籍浸润了我家三代人。

先说说我的母亲吧。与大多数同辈人相比,她是个在认知事物上很新潮的人,但与此同时,她的喜好却很恋旧,多年以来她最喜欢的书从未变过,以至于我现在都能很清楚地说出母亲最爱读的那几本书的书名。比如,她喜欢武侠小说,但钟情的并不是金庸或古龙,而是梁羽生,像《七剑下天山》《萍踪侠影录》《冰川天女传》,她简直百看不厌。前些年回到老家,看到卫生间的壁橱里还卷着一本发黄翻页的《萍踪侠影录》。除此之外她也爱历史,但她最喜欢的并不是那种严肃史书,而是历史小说,比如《岳飞传》,可以说,我们兄妹三人就是从小听她讲岳飞“精忠报国”的故事长大的。她刚从老家到武汉的那会,我女儿送她大屏幕视频播放机,她第一个要求下载的就是《岳飞传》,足可见她对此的长情。

母亲已年近80岁了,前不久还献宝似地拿出写满字的本子,兴奋地对我说:以前写了好多错别字,看这个“害”字我以前写时就没有出头。每每此时我就在想:母亲对知识的渴求和热爱来自于哪里?读书对她到底意味着什么?她从书里又得到了什么?

母亲小学毕业,文化程度并不高,家庭成分是地主,在那个年代没少受白眼与歧视。年轻时在老家的纺织品公司上班,算盘打得非常好,曾经是荆州地区珠算比赛的单项和综合第一名。她喜欢的梁羽生武侠小说将行侠建立在正义、尊严、爱民的基础上,传递更多的是侠义而非只是武功;她百读不厌的《岳飞传》,颂扬的是岳飞不计个人得失、精忠报国的大义和气节。这种喜好体现在了她做人的原则里,而这种做人的原则随着她的一言一行,影响着她的三个儿女。母亲常说,做人要行得端、坐得正,要善良厚道;她说,要珍惜工作,凡事要认真负责、踏实勤奋。我结婚时,她反复叮嘱我的是“对婆婆要比对我好”。新冠疫情后国家又一次上调养老金,她说“国家这么困难还想着我们退休人员,感谢国家感谢党”。她的人生就如同她读的小说里的大侠和英雄一般光明磊落,哪怕身陷困苦仍心怀善良、坚忍不拔。她正是被书所熏染,而多年以来,她又用书里读来的道理教育着我们。

然后再说说我的女儿吧。她一岁三个月的时候,就随着我们到了江垭工地,她对阅读的热爱应该是始于那时看《十万个为什么》的VCD。在小学时代,她的阅读兴趣已经很广泛,从讲述自然科学的《化学世界》《物理世界》《生物世界》到介绍人文艺术的《艺术简史》《西方戏剧故事》等;从餐馆墙上名菜的来源故事、办公室桌上背面印着小故事的台历乃至于笔记本角落印刷的格言警句,她都能读得津津有味。

或许与她小时候读了太多的科普书籍有关,她爱上了幻想类的故事。凡尔纳的科幻小说,但凡在国内出版过的家里都有,她也全部都读完。奇幻类的故事,像托尔金的《魔戒》、刘易斯的《纳尼亚传奇》等,她也爱不释手。后来,她读的书越来越杂,在同她的交谈中我也发现她读书的关注点和态度与大多数人的不同。她看《无尽的盛宴》(美国一战二战期间的美食杂志精选投稿),看的不仅有花样繁多的菜谱和令人向往的美食,还有那个时代美国人的生活、文化与历史;她读互联网小说,不仅关注着跌宕起伏的情节与让人揪心的情感,还会分析作者的创作心态、读者评论对剧情的影响和社会热点在故事内容上的反馈。在她看来,不同环境下创作的文学作品宛如凝固的琥珀,永远冻结了那个时代独有的韵味,读书之人能够享受的不仅有文字本身所传达的内容,还有文字外无穷的意蕴,这意蕴本身是文字和书籍所承载的独特魔法,是音乐、图画、戏剧、电视剧或者电影等一切其它载体永远不能取代的东西。90年代的她充分享受着国家改革开放带来的丰硕成果,个性独立、阳光乐观、热爱美食、尊重生命。

受母亲的影响,我小时也读过很多梁羽生的武侠小说,也曾不吃不喝、聚精会神地听刘兰芳播讲《岳飞传》。我喜欢梁羽生笔下的诗词与人物形象,想象自己也如《萍踪侠影录》里的张丹枫那样博学多才、亦狂亦侠、潇洒豪迈。初高中时喜欢上了徐志摩的诗,他用诗歌吟咏的爱、自由与美,曾经深深打动了我,《罗兰小语》也是那时的枕边书。大学时代在学社里也写过不少散文和诗词,现在想来大多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工作后,我会时不时地逛书店,每次都会买回几本,后来网络发达了,当当网成为我购书的首选,以至于有朋友形容我家里是孔子搬家。近些年来,碎片化的在线阅读占据了我大部分时间,书虽然一直在买,但真正能读完的不多。在新冠疫情期间,每天互联网上繁杂的信息弄得我焦虑不堪,终于我关闭了各种社交软件,一头扎进了书里。《南渡北归》里大师群体的命运变迁,《陆犯焉识》的精神抗争与坚持,抚平了我一切的焦虑不安,阅读书籍时自成一体的精神家园是那么坚实与宽广,我感到了许久未能体会的安宁与平静。我曾问女儿为什么喜欢看书,她坦诚地回答是因为好奇。的确,我也曾是这样,最开始是好奇母亲到底在看什么,后来开始想要知道的更多,再后来有了许多人生的感悟,开始从书里寻求答案。书里的所见,和着家庭与社会的教导,让我感恩、自强、豁达、诚信。

在我写着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女儿正在读《资本论》。虽然我从未在读书时照过镜子,但她那凝神专注的模样与我母亲读书时的别无二致,想必阅读中的我也是如此吧。

春末夏初的暖风吹动了我手边摊开的书页,书籍的油墨清香飘向我的鼻端,这书香氤氲着我家三代人,想必也正飘入千家万户,传递着书籍的温暖与力量。



责任编辑:杨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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